那是一個被陽光曬得有些發(fā)燙的午后,我坐在家里的地板上,眼睛死死盯著電視屏幕??諝庵袕浡o張與興奮,那是季后賽特有的味道。屏幕上,那個穿著魔術隊1號球衣的男人,正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方式掌控著比賽。他叫安芬尼·哈達威,但全世界都更愛叫他“便士”(Penny)。
他的動作不像是在打球,更像是在編織一種藝術。每一次胯下運球,每一個不看人傳球,都帶著一種舉重若輕的優(yōu)雅。他的身高是控衛(wèi)的身高,卻打著鋒衛(wèi)搖擺人的位置,那種獨特的節(jié)奏感,既飄逸又充滿力量。我看著他在季后賽的舞臺上,面對最強的防守,依然從容不迫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。那一刻,他不僅僅是一個球員,他是一個夢想的具象化,是我籃球世界里的一切向往。
誰能想到,命運的齒輪竟會轉動得如此之快。就在我沉浸于他季后賽表演后不久,一個機會悄然降臨。我被告知,有機會去見他,真正的他,不是在電視上,不是在球場遙遠的另一端,而是近在咫尺。
去見他之前的那個晚上,我?guī)缀鯊匾刮疵摺DX子里一遍遍排練著見到他該說什么,是告訴他我看了他所有的比賽,還是告訴他我想成為像他一樣的球員?感覺每個選項都不夠好,都無法真正表達出他對我的意義。
真正見到他的那一刻,所有排練好的臺詞都卡在了喉嚨里。他就站在那里,剛剛結束一場惡戰(zhàn),臉上還帶著疲憊,但看到我們這些年輕人時,依然露出了溫和的笑容。他比電視上看起來還要高大,那份與生俱來的優(yōu)雅氣質卻絲毫未變。
他向我走來,伸出手。我機械地握住,感覺大腦一片空白。周圍的聲音仿佛都消失了,我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,砰,砰,砰,像是在敲鼓。我結結巴巴地說了些什么,具體內容如今已經(jīng)模糊,大概就是“我很崇拜你”、“你的比賽太精彩了”之類的話。
但他聽得很認真,點了點頭,然后看著我的眼睛說:“保持熱愛,繼續(xù)努力。”
很簡單的一句話,甚至可能他對很多人都說過。但在那時那刻,對我而言,卻重如千鈞。那句話從一個偶像、一個榜樣口中說出,直接注入了一個年輕球員的靈魂深處。它不再是一句客套的鼓勵,而是一份珍貴的認可,一個無聲的傳遞。
后來,我進入了NBA,也擁有了自己的球迷,經(jīng)歷了無數(shù)大場面。但每次回想起來,那個瞬間的震撼與溫暖依然清晰如昨。你永遠記得第一個讓你想成為某種人的偶像,而當你真正站在他面前,并得到他一句真誠的鼓勵時,那種感覺是無法復制的。它不僅僅是一次會面,更像是一次火炬的傳遞,一種精神的延續(xù)。
所以,當人們問我關于便士·哈達威的事情時,我總會想到那個下午的電視屏幕,和那個賽后略帶疲憊卻無比真誠的笑容。他讓我看到了籃球可以多么藝術,而他的那一句話,則讓我相信,我或許也可以觸摸到那種藝術。